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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篇
生长在我国西北和华北山区的麻梨疙瘩,学名鼠李。其质地坚硬、耐火烧、含油量大。从前北方农村除将纹路好的拿来做烟斗外,其余的不拘形状如何,多是劈成小块填了灶膛。
“毕竟七山二水半分田,半分道路和庄园,迁西山多,麻梨疙瘩从北边村里转一圈就能碰见,要是想找纹路好、形状奇特的就得上山,旧城北边,洒河桥、滦阳一带山上有很多。”
郭飞芝,郭氏家谱“福永振芝忠”他属“芝”字辈,如今已年过五十。
飞芝家住旧城村东头,开了家古玩店。
正房厢房满满当当都是滦河石、秋子、麻梨疙瘩。
飞芝是河南寨电子厂的师傅,有一手出色的雕工,用他自己的话来讲,名气大了,钱却不好挣了。
“怎么讲?”
飞芝笑道:“南来北往的,都知道我这里雕工好,一个个都拿着原料找我来雕,我家里这破‘柴火’,没人看得上眼喽。”
“就挣个辛苦钱,都好这个的,一路人,我也不多要。”飞芝补充道。
除了麻梨疙瘩,秋天飞芝还会上山打秋子,旧城的秋子个头小,矮桩,纹路好,在前、后河东寨和榆树峪村东的大山里都有生长,是不输京八棱的好物。
飞芝自己有台小床子,北京产的老货,能车能钻。一个小台钳,一套钳工家伙事,用来做木工绰绰有余。
工具台前的飞芝,神态专注,手法利落娴熟,在这木香阵阵伴随机器轰鸣的小小空间,宛若生成了一方小天地,只容得他与木头的二人世界。
石篇
滦河,是河北省第一大河,滦河石头,也是中国十大名石之一。
大河哺育沿岸草木生民,也见证不曾见诸书册的世道变迁。人生相较于江河,亦如蜉蝣徒羡乎春秋,也只有滦河的石头,禀地气而生,历岁月淘洗,内蕴其光,外赋其型,每块滦河的石头,都将千百年的过往忠实地记取。
滦河石头虽比不得玉质温润和美,却也能从中读得一方水土,品得一地风光。且自古就有赏玩滦河石的记载,《山海经》、《云林石谱》书中谈及的燕山石、雪浪石、文石、含水石,都属滦河石。
“滦河石质地不好,主要是密度低、水头不润,所以现在有人叫它滦河玛瑙,但它既然能位列中国十大名石之中,关键就在那一个奇字上!”
飞芝曾是迁西奇石协会会长,他的石头都是自己沿着河岸一步一步找来,凭辛苦,也看缘。
石有黑白分明如水墨、如松林、如云涛。
也有奇形绝势如峰谷、似断崖。
“这叫滦河玉,不是石头。”飞芝越攒越多,每一块捡来细细洗净,端详着、摩挲着,得个合心的寓意,摆在家里便不舍得卖了,有石友前来“聚石”,也都是品鉴再三,交换玩石心得后各自离去,换也是舍不得换的。
躺在河底的玉石灵气内蕴,被飞芝发现了,便被赋了神。或许每一块石头都记载着飞芝的寻石和生活故事吧。
原标题:《旧城飞芝木石记》